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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06】
如果和王俊凯一模一样的AI被其他人发现了,千玺根本不敢去想象后果。
自己小心翼翼埋藏在角落里的这份感情被粗暴地掐断挖掘出来,Karry必须被展览给所有人看,接受无数的嘲讽和唾弃——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发生!
他披上衣服跌跌撞撞向外跑去,心脏每跳动一次便紧抽一下,刚下楼就听见同事们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。
“啊,千玺来了!”
“千玺!”
“千玺你太厉害了!”
......诶?
千玺茫然地被同事们一路推搡着走过去,当他看见人群中心簇拥着的,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时,心跳猛地断了一拍。
为什么王俊凯和Karry会......
“千玺你真的太厉害了!居然和所长两个人就做出了一模一样的AI!”
“而且所长说他只是提供了人体数据,其他的都是千玺你一个人完成的诶!”
“真是的,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们啊!”
被同事们热切的眼睛盯着,千玺有些惊慌地移开了视线:“不,......那个还是试验品,所以......”
“说什么呢?”王俊凯拨开人群走过来,“就算是试验品,也相当完美了。”
接着,他凑到千玺耳侧,喷着热气用极低的声音说道:“不是连【那种事】都能做吗?”
“——你!”
千玺愤恨地抬头看着他,无路可退无处可躲,那张暧昧而又冷淡的脸占据了整个视野。温柔而深情的眼,暧昧而薄情的唇,若是以往,他早就脸红心跳不知所措了,但现在,这张脸带给他的愤怒远远超过了对那个人的喜欢。
“还给我。”他盯着王俊凯的眼睛,一字一句,发音清晰,“他是我的,还给我。”
“但是,既然好不容易成功了,就应该让更多的人看到吧?”
不仅是王俊凯,整个研究所里的人都齐刷刷用雀跃的目光看着他。看得他心惊胆战。
“你也这么觉得吧,千——玺?”
叫出名字的时候刻意拖长了尾音,王俊凯歪了歪脑袋,笑容甜蜜又恶毒。
那种仿佛是拿着最锋利的刀,却偏偏以最温柔的角度捅进身体的笑容。
他就像是从回忆里那个黄昏中走出来。
千玺还想要说点什么,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,他觉得自己滑稽得像个小丑。
最后,在他狼狈地张开嘴却又发不出声音时,王俊凯迈开步子,和他错身擦过去。
每个人在年少时期,都会或多或少爱过一个混蛋,甚至连你自己都对此感到莫名其妙,但就是偏偏爱上了。
而王俊凯这个人,就是混蛋的典型代表。
“今晚,备受世界瞩目的AI研究所发布会,正式开始——”
掌声与惊叹声四起,屏幕上王俊凯穿着黑色西装,对着台下的闪光灯温和地笑,怎么看都是标准的谦谦君子。
“我们得知,这场发布会即将公布一个足以改变整个AI研究史的消息。那么,请所长王俊凯先生讲话——”
“好的。”
王俊凯对着司仪点点头,接过了话筒,用不同于平日的,低沉稳重的嗓音开口。
“首先,能和在场的各位一起分享这个消息,我表示非常荣幸。虽然遗憾的是,身为开发者的易烊千玺先生无法出席,但——”
滴。
千玺关掉电视直播,随手把遥控器丢开。
世界小一点,再小一点,才可以无视你的不存在。
毕竟到此为止,就是彻头彻尾地结束了。
从现在开始,Karry就永远不再只属于他一个人了。
他找来一张崭新的白纸,重新在上面写下【禁止进入】四个字,找来胶水认真贴在门外。贴完后他关上门,坐到电脑前,随手点开一个以前没写完的程序继续编辑起来。
Karry喜欢在他工作的时候来骚扰他,但往往都是在告一段落、甚至他觉得累了想休息一会的时候黏过来,提出一些他无法拒绝的要求。
比如一起玩一会电脑游戏。
比如拥抱和接吻。
比如抱着他小睡一会。
而更多的时候,Karry是个非常好的工作助手,能随口背出千玺需要的数据,告诉他某本文件在书架的什么位置,把他随性写出的零碎程序整合提取重点给他灵感,甚至在他盯着电脑屏幕的时间过长时,气鼓鼓掰过他的脸撒娇:“我比你的屏幕长得好看多了吧?看我啦!”
如果说王俊凯是存在着却触碰不到的空气,Karry就是近在咫尺的温暖。
正因为现实的无法实现,只有妥协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,他才亲手送给自己一个梦境,温柔到极致却也残酷到极致。但是,然而,即便如此,那个人还是要毁掉他悉心经营的这场梦境,把Karry从他身边夺走,被予以原本不该的恨意,却又不能收留他认同他的任性与无理取闹。
自从喜欢上了那个人,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因为他而难过。
——可是。
——可是啊。
千玺觉得电脑屏幕上的一行行代码已经模糊得看不清了。
揉了揉眼睛,手背触到一片湿润的凉意。
——可是,为什么已经早就知道了这种事,自己却还是这么地,喜欢他呢。
昏暗如斯的室内,突然从门口照进来一点亮光。
亮起来,又暗下去。
“......千玺。”
脸被一双手温柔地捧起来,指尖有着让人舍不得放开的温度。
简单的牛仔裤和短袖T恤,上挑的桃花眼,还有脖子上泛着金属光泽的单词Karry......
千玺错愕地瞪大了眼睛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!发布会——”
他制作的AI垂下眼睛看着他,眼底的光芒如同记忆中的黄昏般朦胧,说着似乎对他来说理所当然的话。
——“因为千玺在哭,所以我回来了。”
—tbc—